表面看上去,刘学州是自己选在风景秀丽的海南三亚自杀,其实他是被那些网络喷子的文字杀害的。
他留下的遗言说得不无道理,我还是一个小孩,我的心理承受不了那么大的舆论压力。是的,不要说他一个15岁的小孩,就是对于走南闯北一把年纪的我来说,几年前我被网暴时也是痛苦不堪,所幸的是我退出了微博的江湖,但那腥风血雨的网暴痛苦经历却刻骨铭心般留在了记忆的深处。
不要说什么文革不会回来,现在就是文革2.0版本,所不同的是文革批斗是在舞台上,而如今的批斗是在网络里;文革的大字报是贴在大墙上,而如今的大字报却是贴在网络里,空间更大,影响面更大。但整人臭人的路数却是一样一样的。有人说刘学州的死是新京报记者不负责任的报道使然,此话不无道理。如果记者能够客观理性地进行报道,如果不是只听他生母一家之言,也采访一下他的心里之言,他会被网络上那些不明真相的喷子围殴吗?媒体最重要的是要客观公正不偏不倚不带情绪不带节奏,这才是好媒体。但现在的记者有几个能认真地不懒惰地去进行多方位多角度的客观公正滴报道呢?现在还能找得到刘宾雁这样的大记者吗?还能找得到因为一张照片就改变了一个乡下女孩命运的贺延光这样的摄影记者吗?科技在发展,但不代表人的境界在提高。原来我还为世界记者协会不接纳中国记者而愤愤不平甚至骂娘,但是现在,我却无话可说哑口无言了。
一个花季少年就这样在盛世的名义之下,生命之花凋零在了网暴者的枪口上,所有的网暴者都是杀人犯,每一个人都是,无论是大V,还是为了7毛而丧失了人性的喷子,没一个能够值得饶恕!有人说刘学州不该去寻找亲生父母,这是一个不应该的假设,也没有意义。每个有生命的躯体,都会对自己的来处感到好奇,我们从何处而来?我们向何处而去?刘学州的寻找没有错,他找到了亲生父母之后,向他们索要居住的房子抑或帮他租一个房子也没错,因为这是这个社会所有家庭的惯例:啃老!不像美国社会18岁就滚蛋,自己去闯世界。当然,他还没到18岁,他离18岁还差三个生命的年轮。
他的亲生父母竟然把他给卖了,显然错在他父母,虎毒不食子。但你没经历过三年大饥荒,你就不知道人肉相食的惨状,你就没资格深层次地理解人性。有人会问,为何他的亲生父母把他给卖了?有人会说是因为贫穷。过去有一句话,因为面包犯罪,那不是个人的罪过,而是社会的罪过。
由于舆论的发酵,近日听说他的亲生父母要因为拐卖儿童罪被抓被判刑。不由得想起了在美国时听来的一个真实的故事:一个越南人在美国杀了人要被判死刑,这时陪审团就了解了他的人生经历,发现他是由于从小就被父亲家暴,使得性格异常暴躁,而他小时正是越战时期,大陪审团认为这是美国在越战时犯下的罪行,美国有责任,就一致同意免除他的死刑。法律是冰冷的,但人是有温度的。回过头来看,刘学州的生父为了赚取彩礼将襁褓中的刘学州卖给了养父母,这无疑犯了拐卖儿童的罪,是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的,那么这个社会有没有责任呢?河北邢台15岁的刘学州已经长成了1.85米的翩翩少年,他不仅白白胖胖俊朗阳光,而且是一个学习非常不错的孩子,看看他获得的数不清的荣誉证书以及他写的微博就可见其才华非同常人是个好苗子。他已经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演绎得活灵活现,如果不是养父母在一场爆竹爆炸中丧生,或许他还不至于有如此的生命休止符。
在黑压压的网络暴民铺天盖地的匕首投枪般的语言暴力的狂刺中,他终究寡不敌众,在严寒的冬天,在万家团圆的春节即将来临的时刻,他选择了在暖意洋洋的海南三亚结束自己短暂的生命。他不是自杀,而是被乌泱泱的网络暴民用带毒的语言所杀死。他用他的生命书写了最悲壮的绝笔书:“阳光照在海面,我也归于大海。从这里结束自己的一生,也带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风景。”
我为这样一位有才华的少年英年早逝而感到万分悲伤,我的心被深深滴刺痛了,眼里流淌着的仿佛不是泪,而是愤世嫉俗的伤悲。你不动声色地说“生时亦轻,走时亦净”,这是一种多么决绝的平静与伤感,我非常难过早就退出微博的江湖而没有能早些看到你的文字,否则我会为你做些什么,至少我能够为挽救你的生命做点什么。你从出生到死亡,虽然短暂,但却活出了天使一般的样子,你的死已经为中国的新闻界敲响了警钟,你悲凉的故事如果能够唤醒一些苟活者的良知,那么则是对这个操蛋的社会最大的贡献,你没有愧对这个地界,是这个地界愧对了你!刘学州之死,让我的心很痛,从未有过的一种痛,怅然间又有一种压抑感突然降临。在此时,我只能借用李健《贝加尔湖》的文字稍加修改来纪念你:你的生命短暂而又明媚,这一生一世,这时间太少,不够融化冰雪的深情。多么希望就在某一天,你忽然出现,你清澈而又神秘,在三亚的某一个港湾······。
你的不幸,就是所有人的不幸;你的悲伤,就是所有人的悲伤!惟愿这个社会少一点歹毒与凶恶,多一些善良与温暖。唯愿一个花季少年之死,能够唤起社会更多的反思以及对生命的冷思考!
一花季少年的生命之花凋零在网暴者的枪口上,这是一种怎样的不幸和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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